月见里

立派的变态

卡带 共渡

山在轰鸣。


此时正是黄昏,山顶被乌压压的阴云笼罩,雨水冲去大量泥土,山坡上的植被东倒西歪。卡卡西站立的谷地间满是滑落的碎石。原本供忍者穿行的小路在山洪中消失了,地形也因此大变。卡卡西焦急地立于土遁造出的遮蔽间,他十一岁,已经对人的愤怒有所理解,却还是第一次直面自然的盛怒。


塌方还在持续,夹杂岩石的泥流称不上是安全的落脚点,卡卡西急着赶路,不仅因为任务期限,天空暗得可怕,如果拖延到入夜,形势会更危险。


忙目地走是找不到山谷出口的,卡卡西清楚得很,此时应去高处观察,可脆弱的的岩壁支撑不了人的重量,攀几下就会碎裂。暴风雨将寂静泼溅在石墙上,卡卡西为难地盘算隔多久加固一次岩壁才能撑过夜,毕竟他的查克拉不算富裕。他想得入神,背上却突然升起一阵寒意。



逢魔时刻。


仿佛水面泛起波澜,一个陌生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在卡卡西身侧。忍者的警觉让卡卡西绷紧身体,但新出现的男人并不突兀,他的气息平常地融入环境,好像一直都在,而他们两个只是在屋檐下共躲雨的旅人。


男人惊讶地打量卡卡西,卡卡西也在昏暗的光线下观察这个陌生人:他看上去糟透了,袍子沾着血迹,衣襟上有个大洞,一只袖子也不见了,苍白的头发落满灰尘。最糟的是他的脸--不是说遍布右侧的狰狞伤痕,而是他的神情,卡卡西只在阵前的老兵脸上见过相似的复杂,被痛楚压弯的眉头下,那对眼睛里透着将死之人的漠然。


而现在,漠然如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,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,一只是纯正的黑色,一只是带有螺纹的淡紫,泛着贝母的光泽,眼眶圆圆的模样竟有些孩子气。


卡卡西心中强烈的倒错感平复少许,虽然是第一次见面,他却有种没有来的笃定:苦闷极端不适合那个男人。


男人的面容沉静下来,他将视线转向雨幕,忽然开口:“你要离开?”声音粗砾像在黑暗的地底打磨过。男人没有问卡卡西身在此地的理由,也未打听他的去向,仅以陈述的语气判断卡卡西想离开这个鬼地方。


忍者应当时刻保持警惕,应当将国境内出现的无身份者视为敌人。男人也不是毫无攻击性,他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,八成是个危险分子,可卡卡西就是提不起杀意,别说攻击了,他甚至想信任这个陌生人,想坦白自己被困的苦闷,是幻术吗?


卡卡西当着男人的面结了幻术解印,他甚至咬破了自己的舌头,毫无效果。天才的挫败总是更甚凡人,他小心地将失落藏在面罩后,说:“你呢?”


“我送你。”男人的眉毛舒展开,意外地细长而秀气,缓和了他沉重的神情。


熟悉感麻痹了卡卡西的心,有那么一秒他像找到依靠般松了口气,随即又绷紧了神经。男人无疑是陌生的,这种矛盾比天灾还让卡卡西焦躁。


立在卡卡西质疑的目光下,男人浑身放松,好似完全察觉不到敌意。被男人坦然的态度所感,卡卡西忍不住问:“我们见过?”


“……不。你是木叶的忍者,仅此而已。”男人这样回答,迈步向外走,卡卡西费劲也没能在他面上找到一丝波澜,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。


跨进风雨前,男人小心地将完好的袖子遮在卡卡西头上。卡卡西向来讨厌被当做小孩子照顾,何况他早就湿透了,再淋些雨也无妨,可男人护着他的样子如同亏欠了他整个世界,卡卡西产生了拒绝的话男人会哭出来的错觉,他少见地感到不忍。


疾雨扑面,男人观察了下周遭地形,很快了解了卡卡西面对的困难。他手掌抚上岩壁,碗口粗的树木疯狂生长起来,绞碎岩石,又用根系固定住,木遁的力量侵入山体,不一会儿就长成巨大的梯子。


卡卡西失语了,木遁早已是传说中的忍术,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识到。木遁使大概是木叶的关系者,正好能解释男人为何帮他。


登到高处后卡卡西不禁皱眉,山洪的范围太广,山谷内没有一处好地可走。男人看清了这片惨状,不急不躁地问:“你往哪个方向走?”


没有路的情况下再说方向并无意义,但卡卡西还是回答了。


“是这个方向吗?”男人再三确认,得到首肯后示意卡卡西站到他身后。“神罗天征。”卡卡西听到男人小声说,他看不到男人在身前结了什么印,但他能看到,山体,树木,碎石,挡在前方的一切都被无形之力碾过,自然在绝对的力量前稀里哗啦地溃败。


山谷被推平了。



“你的路。”


沉浸在震惊中的卡卡西被这一声唤醒,面前是一条干净的大路,突兀地割开了混乱的谷地,正通往木叶。卡卡西想道谢,至少询问出男人的名字,然而当他转向男人的方向时,只看到一团空气。



男人消失了,像一滴没有颜色的墨水化进雨里。



卡卡西为突如其来的空落感驻足片刻,还是踏上了归途。他在纷乱的雨声里细细构想,要如何跟老师报告这个奇怪的男人,奇怪的眼睛,奇怪的术。但他不知要同谁诉说自己心中奇怪的怅然,老师有很多的事要操心,不能打扰他;琳足够体贴,但他不习惯向女孩子袒露心事,还有……


“这边这边!”一柄红伞在空中挥舞,宇智波带土站在村子边缘的树下,满脸不耐烦地喊他,“迟了这么久,大家很担心啊!”


卡卡西放缓脚步,朝拿着大伞的队友走去,他走过田间的新苗,走过亮着灯光的人家,走过烟雨蒙蒙的夜,最终在伞下站定,一瞬间许多话涌向喉咙,说出口的却连他自己也没想到。


“喂吊车尾的,苦着脸很奇怪。”





END

评论(6)

热度(135)

  1.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